无奈、茫然，紧跟着的是一声苦笑，再接着还是茫然……9月16日，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较前一天上涨69个基点，已经接连5个交易日创下2005年后汇改新高。有人说境外旅游便宜了，但肆意海外消费的仍然不是多数人。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爬上一个又一个山头的时候，对于主要依靠出口的中小型企业来说，则意味着利润在流失。“想做一些事情，想做大企业，想做品牌。但是一想到未来，一片茫然，不知所从……”9月16日，在人民币连续升值的背景下，记者联系到了广州部分主要从事出口的中小企业。“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的话，失业又要形成一定规模了。”

　　出口企业繁荣背后迎汇率挑战

　　“员工的工资今年上升了三分之一，重要岗位的员工工资上升了200%，或者更多，但这没有影响我们的生意。”广州昊王皮具公司总经理吴书星说。2009年下半年开始，尤其是到了2010年上半年，对于出口的宏观数据和真实感受是匹配的。海外的订单之多，似乎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时期。在广州，或者在其他城市，都能看到不少受金融危机影响严重的企业后来又重新开张做生意了。

　　由于出口订单增多，也不需要特别复杂的关系，代工生产（OEM）是一个选择，在东莞，新增加了不少企业。他们是劳动密集型企业，也是在中国可选的又为数不多的重要创业方式，曾经很多知名企业的起步也是在这里。

　　通常而言，这类数量庞大的企业的生存，依靠出口渠道、产品质量来生存。其中，劳动力成本、海外订单、人民币汇率、出口退税政策，是这类企业影响非常大的四大因素。而这些，几乎都不掌握在企业自己的手中。

　　多数企业难以忍受大幅升值

　　最近有一份比较扎实的报告，主要内容是人民币升值对出口企业影响的调研。总样本数为1900个，包括10多个省市的出口型企业。报告显示，大多数出口企业所能忍受的人民币升值幅度是2%以下，这部分企业占全部样本总数的39.7%，依次下来，能忍受人民币升值2%-4%的企业占33.8%、忍受升值4%-5%的企业占19.1%、忍受升值5%-6%的企业占4.95%，忍受升值6%以上的企业只占2.42%。

　　可以看到，7成以上出口企业能忍受的升值幅度在4%以下。另外一端，将近57%的中小型出口企业税后利润率集中在5%以内，利润率在5%-10%的占28%，10%-15%的则只占9.57%，高于15%的只有5.45%。

　　可见我国中小型出口企业的利润率并不高，尤其是纺织、服装、鞋、帽等劳动密集型制造业，有84.07%的出口企业利润率集中在5%以内。

　　人民币升值直接挤压利润

　　吴书星说，自己企业的净利润一直维持在5%上下，几年来并没有改变，而且东莞周围的企业几乎也没有发生明显能提升净利润的情况。他虽然能帮包括奔驰、大众等知名商家做OEM，拥有200多名员工，好的时节订单多些赚的钱也就多一点，而利润是很难提升的，这不掌握在自己手中。这也是整个行业所固有的特征。

　　“今年上半年，我们都在说，也确实是事实，出口企业获得的订单是我10多年从事这个行业来最好的时候。”吴书星说，“员工工资提高了，对企业来说虽然压力大一点，但只要有订单也能存活。而汇率提高就完全不一样了，直接挤压我们利润，比如这段时间的升值，我们可能就少了2个点的利润，而这样也会影响订单，等到10月份，大多数企业上半年的订单都完成得差不多，海外企业补充库存也差不多的时候，情况会艰难很多。”

　　吴书星说，东莞的企业有时候熟悉的人会坐到一起，聊聊企业未来怎么办，尤其在人民币升值下企业怎么办？但大家都很茫然，我们面前几乎没有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选择。要说转型，谈何容易？

　　话说转型出口型企业转型是艰难的

　　吴书星说，出口企业有人民币长期升值的判断。但说到要转型，真的很难。“转型做自己的品牌，做一些高附加值的东西，更多的关注内需，这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，我也曾想过以及讨论过，但这样似乎也很难。”他说，“比如品牌怎么才能创？做高附加值的就必须有自己的品牌，一窝蜂地做内需，竞争很激烈。比如投广告，没有几百万、上千万肯定是没法做的，这对大多数中小型出口企业来说，是几乎达不到的事情。”

　　“和很多企业的总经理讨论，最后结果是还不如做OEM，我们的资源要往看不见、摸不着的地方去转型，太可惜了。但现在，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，看不清也只好这样，所以说我们只能苦笑。”“我们企业现在80%都做出口，人民币一升值，就啥都没了。”吴书星说。

　　经济学界人士缓步升值有利于转型

　　中国企业海外发展中心主任、首席经济学家孙飞教授表示，从长远来看，人民币确实有升值空间，“我自己感觉最终可能达到1:4，但这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。”

　　而今，无论是银行门前的黄牛，企业家，或者是专家，包括官员的一些声音，都能够看到人民币未来升值几乎是能够肯定的。只不过是升值幅度和时间长短。

　　孙飞认为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最好的选择是缓步上升，不然的话一下子对出口企业打击很大。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后，企业可以慢慢做一些高附加值和科技含量的产品，从劳动密集型提升至资本密集型，提高核心竞争力。如果一下子升值幅度过大，对就业来说也是一个问题，劳动密集型企业承担了中国大量的就业。